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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哥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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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起, 頭疼欲裂。

明當當對著天花板反省了一會兒,才慢慢起身。

小魔打來電話,她披一條浴巾, 濕漉漉從衛生間走出,接起。

“當兒, 昨晚你哥是不是生氣了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他可能對你上的那兩條熱搜有意見。剛才我來辦公室被瀾姐罵了,說以後除了音樂以外的事不準讓你上熱搜。”小魔驚嘆,“你有他真好,在娛樂圈就沒像你這樣自由自在的人。你是真正的歌者。只屬於音樂。”

明當當聽了, 指尖在玻璃上劃著玩兒,回想他昨晚陪她半夜,後來她又吐了, 他給她擦洗時的情景, 呢喃著說,“到老了,我嫂子要是嫌棄他,我就伺候他。”

“貼身伺候?”小魔哈哈大笑。

明當當皺眉,“你好煩。我會祈禱哥哥健康到九十九。”如果真有不能自理的那天, 她自己能做的動話,就親自上手。

外人她不放心。

吃早飯時, 明當當心裏還塞著這種情緒。

一邊吃,一邊拿腿在桌下百無聊賴的纏他,一會兒隔著棉質拖鞋按壓他腳趾,一會兒往他褲腿裏鉆, 如果是一般男人女人這場景該暧昧極了。

偏偏他們是兄妹。

她的所作所為更像一個惡作劇,一個如吃飯一樣尋常的無意義動作。

她臉上表情十分認真,對著桌面的手機。

比起看手機, 她桌下的動作簡直不值一提。

對面男人神態不如她自在,有兩次手扣成拳在唇邊清咳,她沒在意,繼續刷手機。

離開餐桌時,才倏然發現,他耳垂有點紅,在黑色高領衫的襯托下,白玉般侵染了一點血色似的,“哥你怎麽了?”

驚訝出聲。

只見他偏了偏頭,似有難言之隱,接著琥珀色眸子瞥來,淡淡一聲,“你得跟男人有界限。”

“……”明當當驚,這什麽意思?

時郁看著她,越看越無奈,“在外面不要穿暴露,你是公眾人物。萬一有失態照片流出,招惹非議。”

“你老古董。”明當當輕拍了下桌子,恍然大悟,“我就知道因為昨晚的裙子,你一回來就不高興,虧還在國外待過呢,那邊性觀念開放,我又沒管過你,這會兒穿條裙子就不行了……”

時郁氣笑,“你想怎麽管我?”

“交代初.夜年齡,和誰?男的女的?單人還是多……”

“繼續說。”他眼神開始危險。

明當當不敢了,摸摸腦袋說,“開明的家長都會跟孩子討論性問題。我以為你很開明。”

時郁突然想到她十四歲就離開他,無父無母,恐怕性觀念還停在他小時候對她說的,衣服罩起來的地方不允許任何人碰,哪怕老師或者親友。

這幾年她在外面走南闖北,如一顆不經修剪肆意生長的大樹,無論是鬧市中央還是深山野林,她都不會是輕易屈服傳統的一個人。

嘆了嘆,他指尖撚出一根煙,沒有點燃,盡量柔和,“在沒遇到正確人前,哥有自己的領地,在這片領地我是自己的王者,欲望或者其他都只是我豐富這片領域物種的一種工具。你想,我會讓骯臟的工具汙染我獨自的花園嗎?”

“一件裙子汙染不了我的花園。”

“我感覺到,你在發射信號,令對方像迷路的人,尋來你這片花園。”

“哥哥,我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瞧,我跟你說了,你卻不像開明的兄長一樣祝福我。”時郁了解她,通過一件裙子就知道她在散發魅力,像孔雀一樣示愛先展出自己美麗的羽毛,同樣,明當當也了解他,她盯著他在她坦誠後倏然寂靜的眼睛,焦躁,“你是老古董,不會讚同我戀愛,你甚至覺得昨晚來的那些人都配不上我,你在合同上規定我可以戀愛自由,但是身為哥哥,你不允許我自由。你要第一時間監督。”

“是誰?”他瞇了瞇眸,細細審視著她,他發現她密不透風,這姑娘不僅是顆大樹,還是銅墻鐵壁。

明當當吐吐舌頭笑,“反正不是差勁的人。到時候會告訴你的。”

時郁卻不吃這一套,站起身,負氣說,“別告訴我。”

不歡而散。

明當當一個人打車去的公司。

經過一夜的沈澱,昨晚醉酒的幾名助理已然清醒,清醒後就惶恐,昨晚派對照片不堪入目,嗨到像吸了什麽一樣。

他們這般嚷著,並且對小魔的拍照技術加以抨擊,小魔冤枉,喊著,“大部分是你們自己手機拍的好吧!”

又有人慶幸,“還好,當當怎麽拍都漂亮,沒有太過。”

“可這樣瀾姐也不高興。好像大老板罵人了。”

“你哪兒得到的消息?”

“聽說的,大老板心情不好就去五樓工業廳打鼓,早上在那兒敲了一早上了。”

工業廳,就是明當當上回健身看到他的地方。

那地方沒有裝修,原始水泥地面和天花頂。

擺了一臺電子鼓,他上回在那兒沒開燈,咬一截兒煙任煙灰長長掛著,一股工業頹廢感浸入到他骨子裏,迷人地敲鼓,那節奏至今都在明當當心房回響。

說實在的,她還挺想再聽一次。

於是聽到八卦後,在食堂打包好些吃的和咖啡什麽的,心裏念著絕對不是去哄他的話,一溜煙兒的鉆到五樓工業廳。

還沒靠近便聽到那邊有兩人對話。

“她一無所知。在感情上如嬰兒。”哥哥的聲音,時郁的聲音……

明當當停駐腳步,驚訝,繼續聽。

原來是李辰。

“唉……”對方嘆,“我上次送她一束玫瑰,她收了後對我做了一個飛吻,說謝謝辰哥,我他媽……”

“堵在心裏。”

“對,就是這個話!”李辰抽著煙,瘋狂朝外彈著煙灰。

時郁背著對明當當而站,背影自信又頹廢,很矛盾的綜合體,大約自信是自信對她的了解,就好像在說,瞧,我就知道她會這樣……頹廢是“她就會這樣”真的很令他傷腦筋。

李辰大倒苦水,“你不知道我當時真想晃一晃她腦袋,哥在追你,你能不能表現出一點,我知曉你目的,我有點害羞或者驚恐也好啊。沒有的,不存在的。”

時郁吃吃笑,就好像聽到什麽不得了的有趣事。

然而,他並沒有發表意見。

但是明當當知道,他是在讚同李辰。

於是她腦海冒出一句:你在教我做事?

叛逆瘋漲。

李辰還在繼續,他不知來公司幹嘛的,就好像專程來找時郁訴苦一樣,“這兩天我想了很多,打算繼續試一試,沒徹底努力過,我不甘心。”

“我勸你,不要白費心思。”

“為什麽?”李辰抗議。

時郁真心勸他,“小心傷得體無完膚。”

接下來的情景明當當不再窺探。

晚上回到家,也沒有表現出什麽。

只是在第二天早餐桌上跟他說,“過兩天我師兄結婚,今天傍晚我就得出發去三亞。”

“玩的開心點。”他淡淡回音,沒多加阻撓。

這倒把明當當弄楞了。確定他沒有開玩笑後,擦了擦嘴,站起身,“哦,那我收拾行李。”

時郁在她背影進過道後,平靜的眸底才微微起風浪,不放心,撥了一通電話,“今天開始寸步不離她,尤其小心記者。婚禮上很覆雜。”

那頭是她的保鏢。

時郁只能跟外人交代這麽多,剩下的靠她自己。

……

年關將至,飛往三亞航班爆滿。

趙立楠安排了私人飛機,興師動眾。

並叮囑隨行人員,一定要看好她,憑她幾張派對照就爆掉熱搜的人,半年的沈寂不但令她人氣沒有受損,反而節節升,到了外頭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。

身邊人只能小心。

趙立楠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。

當天下午到機場,粉絲不知道哪來的消息,忽然發現她,接著幾乎造成踩踏。

明當當自己也嚇到,被保鏢推著迅速進貴賓室,幾乎逃難般。

“這些粉絲知道你和梁貞關系好,早就在機場守了。”小魔告訴她緣由。

明當當卻感覺到生氣,“我不想要這種粉絲。”

“你敢當面跟他們說嗎?”小魔隨意一提,卻大意了眼前的人是明當當。

她幾乎立即就上了微博,在發表窗口大罵:希望堵機場的孩子不要出現在我的演唱會上

她脾氣跟不親近的人幾乎無話可聊,生氣也不會這種大動作,雖然話語仍叫平靜,但口氣有點不客氣了。

一經發出,反響巨大。

自己評論底下大多數是指責機場粉,外頭廣場上卻有老粉擔心這些被罵的機場粉裏有代拍,或者有錢豪粉,怕對以後出圖和專輯購買方面構成影響。

明當當發完後,直接不看。

反正也上不去熱搜。

哥哥不允許這些亂七八糟的熱搜上去。

他是對的。

明當當不禁這麽想。

飛機落地後,梁貞的人來接他們。

直接到酒店。

一番寒暄後,先回房間休息,晚上再參加派對。

她和梁貞關系很好,而且嫂子也是她學姐,大家熟上加熟,之前糟糕的情緒也就很快撫平。

晚上,她化好妝,清涼裝扮出來,新郎官過來找她,“給你介紹闞森。”

音樂圈就是一個圈,兜兜轉轉,每個人都似乎能認識上。

明當當點頭,隨著他去,雖然她更想見的是魔音。

“大美女,好久不見。”到了泳池邊,穿花短褲的闞森拿著酒杯朝她打招呼。

這人畢業於美國茱莉亞音樂學院,有點才能,也是選秀節目大火,明當當不禁想,如果時郁肯在臺前,他得紅成什麽樣兒。

輕揚唇一笑,“你好。”

卻不沒有回覆那個好久不見是什麽意思。

闞森身材高大,光.裸的兩手臂看上去十分孔武,隨著動作會鼓起,明當當不禁往後站了站。

對方沒察覺,笑著說,“真是貴人多忘事。去年夏天在三臺見過一面。我是另外一場節目的導師。”

三臺就是明當當發跡的那個臺。

包括梁貞也是。

今晚現場來了三臺不少人,還有曾導,雖然因為簽約蘇樂的事鬧得微尷尬,但明當當還是得上去打招呼。

於是對闞森點點頭,“記得你。”然後笑,“我們一起跟曾導打個招呼,他看我老久了。”

實則是不想跟闞森單獨相處。

師兄介紹他們認識後就忙去了。

兩個人挺尷尬的,雖然闞森看上去不尷尬,他很健談,“上次約歌好可惜,瀾姐說你正在忙,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合作呢?”

“我不太會你那種曲風……”明當當為難。

闞森朝她眨了下眼睛,“我相信你什麽都行。”

明當當假裝被電到了,受寵若驚笑,“那麻煩貴公司去聯絡瀾姐,她願意我就行。”

一切都推給趙立楠。

反正她不會答應。

闞森被她這表態弄地以為自己有幾分機會,立即就吩咐經紀人放進日程表裏,甚至說了一句,“我最好親自上門和她請求。”

明當當無聲笑了兩下,“隨意。”

和曾導打過招呼後,明當當和魔音的人在一起,簡單而熱鬧的晚餐之後,大家開始招呼進泳池玩。

明當當覺得人太多了沒下去。

“搞不好就懷孕了。”她覺得。

“咳。”她這一聲近乎私語的話被餘旸聽到,不輕不重被食物嗆了一下,明當當回眸來看他時,就發現他整張臉都紅了。

於是自己唇角也勾起來,嘴裏的食物越發甜。

……

她不在的三天,北城有一個男人度日如年。

那就是李辰。

他如情傷深重的男人,被拋棄,天天在正主兄長面前嘆苦。

時郁以掌心撐額頭,壓低嗓音道:“我說過,你不要喜歡她。”

“為什麽?”他又問這種弱智的問題。

時郁放下手掌,後仰脖子靠進椅內,閉眸,話語像是他的經驗之談,“她把你當哥……”

短短五個字,似五十年的時光提煉,滿是滄桑,淒涼的味道。

但是他自己尚不覺,低語完後笑,“或者,你以後煩惱別來我面前說,弄地我都煩惱一樣。”

李辰嘆了嘆氣,“你真不夠哥們兒,也不幫我追她一下。”

時郁睜眼,銳利的視線直戳對方,“幫你你就能成了?自己不爭氣。”

李辰無話可說。

哀傷離去。

背影弄地跟真的似的。

時郁簡直哭笑不得。

拿起桌上鋼筆,在指間轉,轉走那股莫名的焦躁,和被外人影響後雜亂的磁場。

筆帽倏地抵住鼻梁。

筆挺,膚質細膩,沒多餘毛孔,優秀的一根鼻子,忽地就有一種暴殄天物,無人欣賞的美感,時郁拿下筆,望著窗外忽地就覺得自己發黴了,哪怕外頭晴天暖陽。

……

瘋到第三天,婚禮結束,明當當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。

她打算帶著同事繼續玩兩天,算年前犒勞大家。

租了一艘游艇,開到深海垂釣,騎摩托艇。

她幾乎把家當全部用上了。

玩到樂不思蜀。

再回來北城時,北城大雪堪堪停,全城銀裝素裹。

出機場時,她打了個噴嚏,肩上立即就被裹了一裹。

擡眸,望進闞森的眼底,“謝謝。”

怎麽說呢,闞森喜歡她,她肯定知道。

但僅此而已。

車一到,她就將衣服還給人家,跨上車,朝他搖手:“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闞森依依不舍,忽然走進她車門邊,明當當以為他有什麽事,頭往外傾斜,他忽地湊上來,沒打一聲招呼,蓋在了她唇上,那東西軟軟的,帶著溫度,還有一股煙草的味道,明當當發懵,確切的說幾秒內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對方離去時,還和車裏人揮手,笑著寒暄再見。

接著替她拉上車門,眼睛朝她笑了笑,接著又一眨。

令人覺得怪異。

像一只惡魔。

“當當怎麽了?”司機在開車,保鏢坐在副駕,兩名女助理在後座,小魔是其中一位,問著在中排的她。

明當當機械的搖頭,“沒……”

心裏卻在疑問,為什麽這些人會先她之前上車?又或許沒有為什麽,該發生的不在你的預想範圍,它怎麽樣都會發生。

“當當,這次出來謝謝你。”最先送她到家,眾人朝她感謝。

她搖著手,說了沒事,單獨拿著包就下去了。

屋子裏有管家出來替她拎行李,小魔等人本來要送進去,管家笑,“你們不用了。先生在等她吃晚飯,進去又是一陣寒暄。”

“這樣也好。”小魔覺得有道理。只是有點狐疑,她瞄了瞄明當當的背影,心裏給自己回答,大概是自己錯覺?

……

“哥哥。”明當當到了家,先機械的喊了一聲那個男人。

接著沒等他眼神對視上,徑直拖著包,在地板長長滑過渾然不在意的走進了自己房中。

時郁正在擺碗筷,一身居家服,和臉上暖暖的一股家人的味道。

無論她走到哪裏,哥哥都會在等她啊。

飯菜都是他親自做的,這麽不賞臉,時郁只當她累了,或者是上次兩人小小爭論了一下,小丫頭還沒有消氣。

又或者,和那個她喜歡的人鬧了矛盾?

時郁到她門前,擡手敲敲,“當當?”

裏頭“嘩——”地下傳來地動山搖般哭聲。

時郁一怔,“怎麽?”他擰門,卻被反鎖,又擡手敲了敲,比剛才明顯急切,“當當!”

“他伸舌頭……”她就抵靠著門板,因而聲音極其清晰。

時郁下頜線一緊,“誰伸舌頭?”

“那是我初吻……嗚嗚……”

“誰?”

“我不吃飯啦,好惡心嗚嗚嗚……”

“哥問你是誰。”

“……你要打我?”他聲音怎麽那麽可怕?一下子讓明當當忘了嘴裏惡心的感覺,神情怔忡。

“哥不打你,哥在問你話。”

“那你好好問……”此時被強吻已然不算什麽,哥哥情緒才左右她生死,明當當這麽想著又哭了,她既感覺哥哥這兒有安全感,又覺得被哥哥這樣愛護的我憑什麽遭受別人的踐踏……

“我可是哥哥捧在手上的寶啊嗚嗚……”明當當不禁這麽哭出聲兒。

“你是哥哥的寶。寶貝出來,恩?”他聲音稍微溫柔了些,帶哄著。

明當當覺得自己好丟臉,剛才在外面就想發作,自己帶的那些人吃幹飯的啊,帶他們玩的那麽開心不知道保護她?但是她又知道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間,別說外人,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
所以受害者都不應該在自己身上找理由。

他們只需要安慰就好。

正如哥哥安慰她時一樣。

“寶貝快出來吧,哥哥著急了。”

明當當哭得亂七八糟,揉揉自己眼眶,這時候她有一點點詭異的想法,哥哥再多叫她幾聲寶貝……她就生龍活虎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當當跌倒了,大罵絆腳石一聲,你怎麽能傷哥哥的寶!

石頭:哥哥我錯了。

當:這才對嘛。

下章更精彩!(這章沒雙更,但也很肥了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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